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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情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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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情好

“夏福呢,怎麽自己做這些事?”嬴政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面,她還站在梯子上。回頭往下一看,只看到雪地裏嬴政披著一件潔白的鵝毛大氅,獨自一人站在下面。

她擡頭往巷子裏望去,遠遠的看見從一面墻後發出的昏黃燈光,還有老獵留在外面的一截衣角。

“我讓夏福去睡去了。”她把火石收起來,爬下去。

嬴政今天沒戴冠,頭發半紮著,穿得素凈,眉目間一派柔和放松,富家閑公子的氣派又出來了。

懷瑾也沒有請他進門的意思,笑問:“陛下今天怎麽出來了?”

“還不是給你過生辰!”嬴政咬牙切齒:“出來一趟還得避開人,幸好晚上不是蒙恬那廝看守,否則還真出不來。”

末了又問:“寡人給你送的東西還滿意嗎?”

她頓了頓,直接問道:“很貴重,不過臣不敢穿。”

嬴政明白她的意思了,頓時有些一言難盡,他說:“你想哪裏去了,今天你滿十五,是大日子,終究是女兒身,寡人才給你送這一身衣服。只讓你今天穿,權當應個景。”

然後又譏笑道:“你真把自己當成什麽國色天香的美人了?你以為寡人對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可啊?送件衣服還在那想東想西,少自作多情了!”

毫不猶豫的一頓抨擊完,嬴政推搡了她一把:“去,換上給寡人瞧瞧!”

那一把差點把她推倒,懷瑾眼睛都發直了,然後自發的回去換衣服。

那件布林布林的裙子一穿上,她意外的發現十分合身,領口的寶石反射著燭光,熠熠生輝。懷瑾磨磨蹭蹭的出去,剛走到廳裏,嬴政眼睛就一亮:“寡人就是會挑衣服!”

王婆賣瓜,自賣自誇!她心道。嬴政還站在門口,看她走出來,忍不住提高音量:“你不請寡人進去坐坐嗎?”

“陛下還是站在這裏吧,”她看了一眼躲在墻後的老獵,知道老獵身後一定跟了一大隊禁衛軍,她道:“進了院子,就離了老獵的視線,萬一出了什麽危險,臣可擔不起。”

嬴政嗤笑一聲:“你就這麽膽小?”

她本本分分的負手站好:“是啊,就是膽小。”

“好吧!”嬴政哼了一聲,忽然出手把她束發的冠子取了下來,一頭濃密的黑發垂下,她忍不住往後一躲:“做什麽?”

嬴政嘖了一聲,瞇起眼睛,一下子霸道極了:“過來!”

她就很沒骨氣的慫了,嬴政把她的頭發又重新挽起來,挽成了最簡單的女子發髻,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簪子插在發上。

速度太快,懷瑾依稀看到是個晶瑩剔透的簪子,好像是玉石類的,她本能的就想拔下來看看,嬴政立馬提醒:“一拿下來頭發可就散了!”

她只得悻悻作罷,嬴政高興的看著她:“現在可好了,及笄禮完成了!”

眼神裏藏不住的情誼,輕易就讓她察覺到,懷瑾眼神閃了閃,低頭微微笑著,一下變得十分疏離。

嬴政似是察覺到,一手挑起她下巴,直視著她,懷瑾的目光驟然變冷,如冰鋒一樣,嬴政仿佛被冰到一樣,驟然松開手。

突如其來的沈默,遠處在墻後等著的老獵感覺到安靜了,立即回頭看了一眼。見兩人只是沈默的站著,他又掃了一圈四周,雖然沒看到什麽異常,但還是對身後的十來個禁衛軍輕聲呵斥道:“你們都警醒些!”

她不在乎是不是會觸怒嬴政,有些該拒絕就要堅定的拒絕,嬴政對她而言是個天大的利益,但至今為止從他身上獲取到的東西,都是她憑實力拿到的。她不是那種綠茶婊,不喜歡人還要吊著,不斷的給人希望,好得到更多好處。

何況對於嬴政這種人,不接受就堅定的拒絕,一旦猶豫被他看出來,再拒絕就很難了。

令人窒息的沈默,最後還是嬴政嗤笑了一聲,懶洋洋的嘆息:“我以為我能做到灑脫自如,但是……”

他忽然動手把懷瑾拉到懷裏,她立即把嬴政往外推,但嬴政卻死死抱著不放手。

濃濃的沈香味讓她頓時上火,幾乎就要罵人了,忽聽嬴政在耳邊說:“但我高估自己了,感情一事,從來不由自己做主。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,你相信我。我會等你。總有一天,你或許會看到我的好。”

天長地久的,她總會看到自己的付出,嬴政這麽想著。

火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她任由嬴政抱著,一動不動,除了嘆息再沒有別的情緒。

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悄悄爬出來,誰也沒有註意到,在老獵和禁衛軍們看不到的一個巷口,兩個人影

靜悄悄的站著,這個巷口是懷瑾通往外面官道的一條小巷子,幽窄狹小,生著丈把高的野植,對老獵那邊來說是個死角,看不清。

幹枯的植株隱匿著這兩個人的身影,他們一動不動,看著宅子前面的兩個人。兩人的鬥篷上全是泥巴,頭發也不甚整齊,看樣子好像是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。

嬴政一直抱著她,懷裏的女子身子僵硬,感覺不到一絲回應,嬴政有些懊惱,輕輕松開手。眼前的女子冷冷的看著自己:“陛下,臣很不喜歡你這樣,未經允許觸碰我,這也是君子所為嗎?”

“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。”嬴政無端端的低落,卻連一絲火也升不起來。

他靜靜地看著懷瑾,道:“寡人知道了,剛剛一時失控,你……中常侍大人別見怪。”

這次的稱呼倒是喊得很一本正經,她一秒換上一副誠摯的笑臉,行了一個禮:“多謝陛下。”

簡直是瞬間變臉,嬴政瞠目結舌,好半天說不出話來。待明白她的意思,更加沮喪:“可否請大人告知,大人喜歡什麽樣的男子?”

她心裏一個聲音立即說:張良那樣的。她還沒有回答,又聽嬴政小心翼翼的問道:“你看寡人這樣的怎麽樣?”

懷瑾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:“陛下千好萬好,不但是臣中意的。”

“你!”嬴政瞪著眼睛瞥了一會兒,終於是敗下陣來,嘆道:“好吧,第二次示愛又失敗了。”

皮埃斯,她真的很想說,你的三兒子今年剛出生呢,您還是趕緊回去陪你兒子和夫人吧!不過沒勇氣這麽說,她只能在心裏腹誹。

在門口站了會,覺得有些冷了,老獵那邊也傳來了兩道哨聲,嬴政不滿的朝那邊看了一眼,然後說:“寡人要回去了,你趕緊進去吧,明兒還要當差呢!”

她拱拱手,轉身就回去關了門,嬴政覺得有些噎得慌,難道不應該先目送他離開再回去嗎?居然對君王這麽無禮!是不是自己把她的膽子給慣出來的?老獵迎著他往宮裏方向走,他又想起,好像從一開始她就膽子大,近幾年還收斂了不少。

嬴政那邊走了,小巷子裏的兩人卻還在那裏,一高一矮兩個身影。其中高個兒的男人帶著一張醜巴巴的皮質面具,他身旁跟著一個小廝模樣的男人,如果懷瑾在這裏,應該就能認出,這個小廝是張豆豆。

面具男子佇立了一會兒,拿著錦盒的手越捏越緊,不知捏了多久手都泛青了。

張豆豆看著旁邊的男子,有些擔憂卻又不敢多話。

過了許久,男子轉身就走,張豆豆連忙跟上。似乎是情緒有些不佳,男子越走越快,張豆豆跟在後面幾乎是用跑的。然而剛走出巷子,男子堪堪停住,張豆豆差點撞到他身上。

男子深深呼出一口氣,目光再次沈靜下來,他伸手將面具取了下來,讓張豆豆收好。月光下,他的臉如玉一樣白凈透亮,俊逸得不像凡人。張豆豆知道自己公子對這張面具很珍視,鄭重其事的收好放在身上背著的一個袋子裏。

他終究還是轉過身,重新走進剛剛的那條小巷子,轉頭對張豆豆說:“你在這裏等我。”

左右看了看,又囑咐:“當心那些巡夜的士兵。”

聲音清冷如月光,幹凈如清泉,溫柔如春風,也有說一不二的威嚴。他穿過那條巷子,一直往前走,在那棟小宅子面前停下。

他敲了敲門。

懷瑾剛準備脫衣服睡覺,誰知門外又有敲門聲。夏福今晚睡在婆婆房間裏的,估計此時已經睡熟了,她猜著還是嬴政,罵罵咧咧的去開門。

十分不耐煩的開了門,她看見眼前的人,有些不可置信。

是張良的臉,她時常在夢裏見到的,要不是沒睡覺她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做夢。他披著一身青色的鬥篷,站在臺階下,含了三份淺笑,看著她:“生辰快樂!”

這一天的感動達到了頂點,她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,心中一下湧起滿懷柔情,幾步跑上去,撲在張良懷裏。再也不想藏著自己的心意了,就算現在還不能在一起,但是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是好的。

張良幾乎怔住了,向來清明的腦子此時像是被糊住了,待清醒過來,巨大的喜悅轟然炸開,叫他心生歡喜,手足無措。韓國那邊所有的煩惱和瑣事幾乎都被沖淡,讓他什麽也不想,只想抱住懷裏的溫暖,永遠都不想放手。

原來,她也心悅於我;

原來,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自己是這麽快樂;

原來,這就是兩情相悅。

張良緊緊抱著自己,仿佛是抱著什麽珍寶一樣,懷瑾想問問他,只是話還沒出口就落淚了,在他胸口使勁錘了一拳:“你多長時間沒給我寫信了!”

“所以我親自來了。”張良溫柔的哄著她,輕輕拭去她的眼淚。

兩人對視良久,忽的雙雙笑出聲來。懷瑾忙拉著他進屋子,把大門關上了。

“我真的沒想到,你會親自過來。”她輕手輕腳的加了一盞燭火,給張良泡了一杯熱茶。

她的臥室裏放了兩盆炭火,暖烘烘的,張良把鬥篷解了,端著一杯熱茶在桌邊坐下。兩人擡起頭,視線又碰到一起,雙雙又紅了臉。

“你……我……”懷瑾幾次張嘴,都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張良淺淺笑開,溫柔至極:“慢慢說。”

見到他還這麽淡定,她揮舞著拳頭憤憤不平:“你好像一點感觸都沒有!”

他嘆了口氣,放下杯子,忽然把她拉過來,懷瑾一個沒站穩跌到他懷裏,坐在他腿上。張良抓著她的手,放在胸口上,隔著衣服和皮膚,她感受到胸腔裏的那一顆心,仿佛打鼓一樣,劇烈的跳動著。

張良的意思,不言而喻。

兩人臉隔得近,懷瑾不爭氣的臉紅了,掙紮著要起來,張良卻不讓,把她拉在懷裏,仿佛抱個小嬰兒一樣。明亮的燭火,張良端詳著她的臉,少女已經初長成,可以看出是一個美人坯子,一雙眼睛尤為靈動。

這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自己,裏面毫不掩飾的滿滿情誼,起先那一絲不快煙消雲散,他緩緩開口:“慶幸這次我來了。”

韓國有忙不完的事,他這次幾乎是擠著時間出來的,快馬加鞭趕到這裏,好幾天沒合眼。但是她撲向自己的那一刻,張良覺得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“我一直以為你只把我當成兄長、朋友、知己。”張良看著懷裏的她,柔聲道。

廢話,自己可是影視系的高材生,只要她不想叫他知道,他絕對不會察覺到什麽。懷瑾在他手上擰了一把,笑罵:“反正我是一直知道,你喜歡我的。”

這樣的話,她說的一點都不害羞,張良忍不住揚起眉,笑道:“你又是從哪裏看出來的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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